顾绣棠见公公给她的眼色,当即明白意思了。带着章泰安出来,悄悄把他的信抽出来检查了一遍。
整封信言辞非常激烈,却是小孩子惯用的口吻,透着几分稚气,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,半字不提章府如何,只以章泰安的口吻质问潘云龙,到底管不管这事。生怕人不重视,信封上还孩子气地粘了根鸡毛掸上的毛。
顾绣棠看了非常满意,问章泰安,“知道往哪儿送么?”
“知道!”章泰安头一回干这种带点地下性质的工作,很是兴奋,“我送沈家去,他家舅舅也在军里,肯定能找到人把信送去。”
那就好,顾绣棠只嘱咐一句,“此事日后可千万别漏了口风,至多就说是你和三弟合谋干的,可不干旁人的事,懂么?”
“我省得!”小胖子洋洋得意,“旁人问起,我就说问过爹的意思了,还被大骂了一顿,是我们自个儿偷偷干的。这不就是让我背黑锅么?我懂的。”
顾绣棠却是笑了,把信盖上封泥交给他,“这口黑锅却背得很好,快去吧。”
章泰安得令跟火烧眉毛似的跑了。
沈大海一家正打点着明儿去章府听戏的礼物,虽说不要他们送礼了,但大过年的空手上门,也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。于是他们一家就自己动手,打算做些喜庆糕饼,准备带去意思意思。
忽见章泰安又跑了来,十万火急地让沈大海一定要把这信送出去。
沈家人不解,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,章泰安得了幕后高人的指点,是半个字也不肯透露,只说:“事关重大,潘大少爷看了就明白了,您就辛苦一趟,赶紧送去吧。要马不要?我这儿都带来了!”
见他神情焦急,沈大海赶紧洗了手,却谢谢他的好意,骑上自己的马去了军营,满世界打听潘千户现在身在何处。
“你怎么不早来一步?”他那同在军营里值守的好兄弟萧森一拍大腿,“潘千户昨晚征完了粮,回军中点齐了数,今天一早卯时正就赶着车上路了。瞧这光景,起码走出百十里开外了吧。这要追出去,估摸着一来一回,明儿天黑前,应该能赶得回来。”
沈大海急得满头大汗,“可明儿我外甥家难得请我们全家吃个饭,我若是不到,俩孩子又该闹别扭了。”
萧森也替他着急,“可是他们这已经出发了,你上哪儿找人带信去?要不这样吧。”他一拍胸脯,很讲义气,“我替你去把信送了,你替我把今儿的班值了,明儿就不耽误你的事了,这总该行了吧?”
太感谢了沈大海没啥好说的,拍拍他肩,“兄弟,这份情义,我记心里了。”
“去你的吧,也不嫌肉麻。”萧森爽朗大笑,干净利落地骑了马,飞奔而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