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语气委婉哀切,分明是低三下四地求人了。张蜻蜓也不拿腔作势,眼睛一眯,先问:“嫂子,你真的知道内情?”
顾绣棠答得老实,“我虽知不甚深,却也知道,定是婆婆克扣了你的嫁妆,所以妹妹你才有此一举。这事本来就是婆婆理亏,论理是不该再来找你,可是现下公公十分生气,甚至于罚婆婆在院中禁足,府中上下看着,委实太过难堪,故此才厚颜来请妹妹高抬贵手,帮帮婆婆。”
她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:“三妹妹这回一共要去的东西不下五千之数,纵是还了这两千,也不至于太过吧?”
张蜻蜓嗤笑起来,“嫂子说得没错,若论起嫁妆来,我一个庶女能有那些东西应该很知足了。怎么能想入非非,跟你们这些嫡女攀比?”
顾绣棠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之意,当下臊得面红耳赤,料想今儿必是碰一鼻子灰了,只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仍是诚恳地道了个歉,“是我失言,还请妹妹莫怪。”
孰料张蜻蜓却道:“要我还钱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什么?当下顾绣棠可是喜出望外,可是随即又神色一黯,若是张蜻蜓存心刁难,估计这钱也是极难收得回来的。她不抱希望地问:“那三妹妹有何条件?”
张蜻蜓又问了个问题,“这事爹知不知道?就是母亲大人克扣我嫁妆之事。”
顾绣棠微微颔首,“府中出入就那些,公公虽然没有明言,但已经猜得出来,是婆婆克扣你的嫁妆。这回惩罚婆婆,应该也有这样一层意思在里头。”
“那爹知不知道,那假画是我卖给大哥的?”
摇头,“这个应该不知,虽然那日吵架之时我不在当场,但想来婆婆还不至于把这样事情明说。公公再怎样,也想不到你的头上。”
张蜻蜓点了点头,这和她估计的差不多。她忽地望着顾绣棠似笑非笑,“嫂子,咱们虽然没什么深交,但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,我这儿有几句话想说,能信得过你不会泄露到婆婆,包括大哥那儿去么?”
顾绣棠正色道:“妹妹请讲,我虽不是君子,却也知道重诺守信的道理。断不至于做那小人行径。”
张蜻蜓瞧她意态坚决,这才告诉她一件事情,“今儿一早,胡姨娘打发人到我那儿去了。”
顾绣棠心中一沉,恐怕事情有变。
张蜻蜓悠悠地告诉她,“五姨娘托人带给我一句话,说四妹妹也渐渐的大了,身边不能总是那几个人伺候。她现在刚刚掌家,有许多不清不楚的地方。倒是想来问问我,从前管教我的几个嬷嬷如何,能否让她们继续管教四妹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