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左等人不来,右等人不见,直让她怀疑,那个去报信的小厮是不是途中堕了马还是落了河?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?
“小姐,现在可该怎么办?”眼见着天都快黑了,两个侍候的小丫头在那儿出主意,“要不干脆您今儿就和二少爷一起歇下,等着明儿天一亮,不怕他们家人不认账。”
这倒也是个主意。不过美人想了想,觉得不妥,“若是酒后乱性,到时不说人家笑话,就连二少爷恐怕日后也会有些看轻我的地方。”
小丫头做不得主,也就罢了,只是疑惑,“那二奶奶为什么一直不来呢?”
美人思忖半晌,也拿不准张蜻蜓到底是个什么脾气,嘱咐小丫头,“你拿两个钱,去找追风打听打听,问问他们家二奶奶的行事脾气,回来报我。”
“咳呀,小姐,我是连这么一点成算也没有的人么?那小姐早该把我撵出去了!”小丫头卖弄完了,才忿恨地道:“早问过了,一个字也不肯说。他说二少奶奶定了家规,不许乱说话的。要是有人乱说话,一经查出来,就得打板子扣月钱,严重的全家都得卖出去,反还求我别再去问他了,您瞧他来这么长时间了,除了喂马就喝了口茶,连口吃的都不赏脸。”
这么厉害?美人心中一沉,在屋中来回踱了两步,忽地脸色一变,两掌一击,“我知道她想闹什么鬼了!”
“什么鬼?”
“你快别问了!”美人显得很是紧张,“你赶紧出去雇一辆干净的车,你跟我把二少爷收拾好了,送回潘府去,一定要快。”
这是为何?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,不解其意,美人急得不行,“快去啊!”
终于,一个小丫头跑出去了,另一个小丫头帮着美人进来收拾。
香闺里,小豹子给人扒得光溜溜地安置在大红绣被之中,睡得很沉,还打着轻快的酒呼,没翻起浪。
小丫头一面收拾衣裳给小豹子穿上,一面很有些不甘心,“小姐等了这么些年,难得遇到这么好的一次机会,就这么错过了,二回还不如什么时候呢!”
美人心中本就不平,此时听她这么一说,更是勾起多年壮志难酬之意,忽地灵机一动,开了自己箱笼,拣出一件自己贴身的亵衣。
且喜衣裳做得宽大,虽说小了点,但也能勉强给小豹子虚虚套上了。再把他的中衣外衣一一穿上,心中冷笑,这可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,也给那位二少奶奶看看,让她自己好生琢磨琢磨。
这边麻利地把人收拾好了,外头的马车也就到了。美人想了想,自己并不出面,只是让小丫头出去传话,让追风进来把潘云豹背出去,屋子也不必收拾,就这么乱给人看。
小丫头会意,追风一进来,闻着那满屋的酒气,还有凌乱的床幔被褥顿时浑身一炸,脑门上的冷汗就冒出来了,心惊胆战地不敢多想,两眼只盯着脚尖,多一点东西也不敢乱瞅。
美人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,“好生伺候着二爷回家,路上小心,知道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