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遇春自不必说,和妻子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潘云豹听着这话,也是目不转睛地瞅着自个儿的媳妇傻乐。只有邝玉书脸上仍是淡淡的,而章清雅坐下来的时候,眼中却有更加明显的不忿之色。
林夫人瞧着心里咯噔一下,女儿府中出的事,莫非与子嗣有关?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。
心念转动间,便对一旁的仆妇们暗使了个眼色,那第二轮的桂花就传到了邝玉书的手中。林夫人满心是要替女婿争个面子,坐的位次靠后了,这儿就补偿一把,让他占个先的意思。
邝玉书得了花,微微一笑,“今日既是三妹妹归宁之喜,那我便赋词一首,以作恭敬了,取笔墨来。”
既要游戏,这些文房四宝早在一旁备定,就见他取过笔墨,微一沉吟,下笔便是一首。待林夫人展目远观,却是立即变了颜色。
就见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一首小词,“自古姻缘天定,不繇人力谋求。有缘千里也相投,对面无缘不偶。仙境桃花出水,宫中红叶传沟。三生簿上注风流,何用冰人开口。”
从明面上看,这是在赞美张蜻蜓与潘云豹的天作之合,但细一体味,就不能发现其中的讥讽之意,分明暗指他和章清雅的这桩婚事全是林夫人“人力谋求”。
尤其是那一句“对面无缘不偶”看得章致知都心中一惊,难道二女婿对于二女儿已经不满到如此地步了?可表面上还不得不赞,“真是好词好字。”
潘云豹只是粗通文墨,感觉这词似乎读起来不错,就以为挺好。张蜻蜓更是大字不识,只是心急自己所求之事,道谢收了二姐夫这贺词,就笑请继续了。
可林夫人瞧她这么急于想要表现,却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,这三轮鼓声停止,就落在了潘云豹的手中,她还笑吟吟地问:“贤婿,你打算是作诗还是作词啊?”
“二样我都不会!”潘云豹答得爽直,却瞧了媳妇一眼,长身而出,“我愿意舞剑一支,还请岳父岳母不要见笑。”
“好啊,你是军人之家,该当有这样的男儿本色。”章致知非常捧场地命人去书房取了他的龙泉宝剑来,“贤婿切勿见笑,我们文人之家,只有这样的兵器。和府上当然不能比,你瞧尚能舞否?”
潘云豹随意挥舞二下,试试了剑的分量,“还行!”
张蜻蜓却很有点担心,这小子到底行不行的?不要太丢脸哦。
瞧出媳妇那一脸的疑虑,潘云豹越发多了几分斗志。脱下外氅,露出内里的紧身装束,昂然走到场中,冲着媳妇远远一笑,“我这也是昆仑剑法,媳妇你瞧好了,我可真不是吹的。”
他这还没表演,就引得旁人窃笑不已,未免心下都看低了三分,心想连自个儿媳妇都不信,这本事能强到哪儿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