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光扫过众人,她补充了一句,“不过,四位陪房家里例外。其余人若是掏得出赎身的银子,我只收原价,现在就可以带行李走人!”
“为什么?”有人低着头问。
张蜻蜓嘿嘿冷笑,“因为,你们掌管过我的嫁妆。在我的嫁妆没有清点完毕之前,你们一个都不许走。”
队伍里又静了一时,忽地,有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站了出来,坦然走到张蜻蜓面前,“姑娘,你卖了我吧。我只会伺候马,别的什么也不会做,也不想做。”
张蜻蜓记得他,就是上回那个带章泰寅骑马的男人,后来听小大人说过,这人马术很好,带他在马上,基本上没吃什么亏。就是不爱说话,带他那么长的路,三句话也没有说到。
张蜻蜓知道自己的嫁妆里没有马,不知道林夫人怎么把他给弄了来。不过这个人,她觉得还是很有用的。就像一个好厨子绝不甘愿去扫地一样,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,这就是一个好马夫。
“如果我过段时间就会有马,你还愿意留下吗?”
男人点头,“可以。不过我想问下姑娘,能给我涨一点工钱吗?不需要涨太多,涨一点点就好。我想攒点钱,讨个老婆。”
一院子的人哄堂大笑,大家都在等着张蜻蜓恼羞成怒的发脾气。
没想到张蜻蜓连笑都没笑一下,同样认真地回答他,“可以。在没有马之前,你拿你从前在章府的工钱,有了马之后,工钱多少我会和你私下谈。跟着我干,没有什么一等二等之分,就一条,干得好干得多,拿的钱就多。干得少干得差,拿得钱就少。要是有人想偷懒不干活,那就对不起了,一文钱我也不会给,希望你们都能记清楚。”
一院子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,有个站在最后面的粗壮女人突然昂着头高声问道:“那干粗活和干细活的还是不一样么?”
张蜻蜓摇头,“粗活有粗活的苦处,细活有细活的不易。人家能绣花的当然也是本事,但却并不能说,绣一个手帕就比种了一块庄稼地的人还强。所以在我这儿干活,除了难易的不同,还有辛苦程度的不同。关键,看你能做出什么效果。”
她指着旁边的绿枝,“就拿我这个贴身大丫头来说,她每天就负责给我端茶倒水,梳妆打扮,掌管我的衣裳钗环,按说,这么轻松的事情,我一月给她五百文已经算多的了。可我却愿意花二两银子一个月请她,你们说,这是为什么?”
院子里的人全都听住了,没有一个人打岔,只听三小姐慢悠悠地道:“因为这丫头对我忠心,她什么事情都会替我着想,有些我没想到的,她想到了,哪怕会惹我生气,她也会提点着我。别人就算是多花一两银子来挖她,我想她也不会走,是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