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衡听得嘴角直撇,原来闹了半天,这老夫妻竟是疼惜女儿之心胜过了儿子,嫌自家儿子配不上自家女儿。宁肯不如儿子的意,也要女儿过得更好。这下子,可要怎么才能让他们转过这个弯来?
正犯着愁,甘婶匆匆过来报信了,“老爷,不好了,阿乔跪在外头那石子地上只是哭,怎么也不肯起来,夫人请您赶紧过去瞧一瞧呢!”
霍公亮一听,顿时起了身,慌慌张张往外走。玉衡捋须微笑,看样子,解铃还须系铃人,要说服霍家二老,还得木乔那丫头肯用苦肉计。
大冷的天,木乔择了干爹干娘所居正房院中一处由鹅卵石铺成的海棠花上跪下,为显诚恳,还特意撩起了厚重的裙子,态度之认真可见一斑。
阮玉竹早就知道玉衡道长和木乔过来的事情,但她既不没有出面去一同接待玉衡,也不没有招女儿前来相见。她也自有她的算盘,若是霍公亮和玉衡闹得不堪,她界时再出面便可以有个转寰的余地。若是木乔想去探望霍梓文,她出面只会让子女不便。倒不如装聋作哑,且看看事态变化再作定论。
只玉衡那头还好,女儿这边却跟她出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难题。看着那丫头只是跪在那儿,痛哭流涕的不说话。阮玉竹心中便已明白大半,于是急急命甘婶把霍公亮寻来。那意思明白得很,你是一家之主,你看着办吧!
甘婶早有心替霍梓文求情了,奈何一直得不到合适的机会。眼下见木乔跪下了,急忙又让人把霍梓斐也唤了来,呼啦啦率领一家子跟着跪在那石板地上,替木乔说出不便出口的话。
“老爷,阿三再怎么有错,可也得等他病好了再罚不是?现在他人还病着,却成天关在那里,连个热饭汤药都没有。若是有个什么好歹,且不说是他的不孝,您和夫人这些年的心可就白操了。”
霍公亮一瞧这架式,顿时急了,“你们这是干什么?快起来,都起来!”
见老爹语气里有些缓和的意思,霍梓斐紧跟着上前爬了几步,抱住他的双腿求饶,“爹,您要教训哥哥的都是大义,但我和妹妹却不能不顾念手足之情,替他求这个情。哥哥病得不轻,成日都在咳嗽,就算是年轻,但若是就此伤了身子,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。您若是不肯饶他,我和妹妹也就跪在这里,不起来了!”
这臭小子,居然跟我耍起了无赖?霍公亮心中生气,但眼下已成骑虎之势,由不得他不放人。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家子都跪在这里哭吧?
玉衡适时上前劝道,“霍大人,您若是实在生那小子的气,不愿意见他,不如让他跟贫道回去,等治好了病再回来领罚。我可以保证,绝对把他看得牢牢的,不让他出清风观半步。如何?”
阮玉竹看了老爷一眼,行了,见好就收吧。万一真把儿子身体弄垮了,心疼的还不是我们自己?
她不反对霍公亮要严惩儿子的决心,但也觉得要给他治了病再说。尤其这风寒可大可小,万一当真留下什么隐疾,那可真是要后悔一辈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