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柔对霍梓文用心,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。她为了给自己造成声势,并没有刻意瞒人,事到如今,倒成了众人嘲笑的把柄。
一个大姑娘如此的不知自爱,倒贴着往上赶,最后还给人轰出来,这样的名声还能剩下几分?
便是有忠厚的长辈肯谅解这样的年轻不懂事,但谁家要讨这样的丫头做媳妇时,恐怕都要好生掂量上一番了。
桑柔未撞南墙,犹未死心,哭着不肯走。阮氏姑母温言相劝,“傻丫头,若是你姨父姨母肯把你留下,咱们这一说要走,他们必然要设法挽留的。若是不留,那你纵是留下又有什么意思?听外婆的话,你想哭一场是可以的,但别再任性,随我前去辞行。记得好生给他们赔个不是,有什么情况你到时看我眼色行事,好么?”
桑柔觉得还是外祖母说得有理,心神一定,便依计行事,也不涂脂抹粉了,就这么黄着一张脸,肿着一双核桃般大的红眼前去辞行。态度诚恳之极,声泪俱下的痛陈已过,表现得异常端庄有礼。与昨晚做出那样行径之人,简直判若两人。
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,姨父姨母并没有挽留,只是客套了几句,便打发人送他们上路了。
桑柔大惊失色,但外婆却似还有什么后招,也不着急,也不惊慌,只命她出去等候,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。
桑柔只怕有些话是不方便在她面前讲的,便先出门,上车静候佳音了。可她却不知,在打发她出了门之后,老外婆是亲自施礼,给表侄女和侄女婿赔礼道歉。
“全怪老身不好,没有把孩子教好,给府上添了这么多的麻烦,还做出那样的丑事,差点连累了梓文那孩子的清名,我实在是愧对你们。大错现已铸成,只祈望你们念在亲戚一场的份上,好歹替她遮着些羞,别让她让死去的爹娘蒙羞!”
霍公亮和阮玉竹急忙应承,表示绝不会泄漏一字,阮氏姑母这才百般歉意的离去。
直到在码头要上船了,桑柔才知事情不好。但外婆此时已经换上平素的威严面孔,“你若强要留下,便将全身的衣裳钗环尽数除下,自己回去。往后不得以桑姓子孙自居,我也当再没你这个外孙女!否则,就跟我老实回乡。”
桑柔既惊且惧,若是如此,她就算回了霍家,又算得上是什么?想着自己的一番用心,几年用情皆是打了水漂,不由得在码头上放声大哭,声嘶气咽。但这全都打动不了外婆的铁石心肠,吩咐人把拖进舱房,再不许她出来丢人现眼。
桑柔给设计骗走了,木乔也回家了。
走的时候原想再见霍梓文一面,只是见干爹干娘面色不好,连提也不敢提。末了只是看过了霍梓斐,想着回头要配些伤药给他送来。
霍梓斐虽然痛得下不了床,仍在宽她的心,“其实我这样子多半是装的,不说疼得厉害些,没得惹爹娘再生气。哥哥那儿,若有机会,我会再去求求情。你别太担心了。”
木乔闻言一阵心酸,不由又落下泪来,“都是我们连累了你。”
“我真没事。”霍梓斐却也有些忧心,“这回爹娘是动了大气,三哥那儿该怎么办,你若有空,也得帮忙想想法子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