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氏还没张口,索光弼倒先嗤笑着提起一事,“佟大人素来自命甚高,没想到他那家底居然也是个银样蜡枪头,中看不中用的。”
万氏听得一愣,顺着这话追问,“这话怎么说的?瞧他平时出手很是阔绰,后面还有城阳郡主的嫁妆撑着,不至于吧?”
索光弼哂笑着道出缘由,“你可知道我今儿回来晚了是为的什么?是路上遇着咱们家大女婿了。他不是也在户部当差么?前些时家里大丫过周岁,虽因丧母不方便操办,但几个相好的同僚记挂着还是都送了份礼。当时佟大人正好赶上了,便解下一块随身玉佩随了个礼。当时希文还觉得那块蓝田玉太过贵重了,不肯收,是佟大人再三客气,才勉强收下。谁知这没几日,孩子在家淘气,拿着玉叮叮当当敲着玩,给弄缺了一个角,这才看出原来竟是块假的!”
万氏一听就有三分动怒,张希文已经是他们家的准女婿,欺负他不跟欺负自家人一样?
“这也太气人了!不拘你送多少都是一个心意,怎好拿假东西糊弄人?”
“可不是么?”索光弼也这个意思,“希文当即就气得不行,过来问我讨个主意。我劝了他许久,才让他咽下这口气。没法子,谁让佟大人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在皇上跟前那么得宠呢?为了这点子小事得罪他,也没那个必要。不过,这事可没完!”
索光弼面上颇有愠色,“这话我不好跟希文明说,你私下跟书雯交待一声,等她嫁了过去,找着机会,让那孩子偏就戴着那块玉到人前显摆显摆,让人都看看,好替她夫君出出这口恶气!”
万氏正好接过话题,“老爷还不知道吧?今儿城阳郡主又上咱家来了。”
她又把杨婉真的一番言行添油加醋说了一遍,把索光弼好不容易咽下去一口气又给生生提了起来,“太过分了,太过分了!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?竟然拿咱们家当他讨好权贵的垫脚石!哼,京城里谁不知道他不过是攀龙附凤,靠着女人工夫才爬了上去?瞧瞧他家的大丫头的生辰,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这样的无耻小人,日后必有他败落的时候!”
不提他们夫妇的怒气,木乔在灯下聚精会神的绣一方手帕。
帕子是素净的银灰色,四周只用不起眼的灰绿色绣出竹叶纹,雅致大方,一看就是男人用的东西。
可人好不容易找着个话题,“这又是给沈公子做的?可他这年纪用,会不会太老气了?”
木乔白了她一眼,“你放心,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忘记,这几日会找机会去跟云飞谈你的婚事。”
可人嘿嘿一笑,放下了心,对她手中的帕子也不那么关心了。
木乔将最后几针绣完,收进包袱里,满意的掂了掂份量,安心休息了。
霍老三那厮小气得紧,之前她给沈亦儒多做了几件针线,他都能念叨多少次。他这离开的两年工夫,木乔怕他哪里突然回来见不着东西,总是不自觉的给他做些小针线。这攒了两年,也很有些东西了,这回一次送给他,他总该没话说了吧?
可是直等东西送出去了,木乔才蓦地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,那个家伙看到这些东西,会不会误以为自己其实很记挂他,从而更加得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