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太后看皇上一眼,马上道,“说!你要是敢有半字谎话,可就是欺君之罪,要全家抄斩的。”
她本来还想威胁几句。要是敢撒谎,就去找那什么七婶对质。可施大娘却不待她说完,就伸手从怀里掏出面小小铜镜来。
这小铜镜对于施家人,包括念福来说都太熟悉不过了。蕙娘打小就照着它长大,后又给了念福。
就算施家如今富贵了,小铜镜的手柄上的花纹都磨光了,可施大娘依旧好好的收着它。不管走到哪儿,总是带着。
如今,她就在这大殿之中,当着一国之君的面,把那小铜镜往地上狠狠一磕,可她年老体衰,镜子没有碎。
承平忙上前捡起,送到高显面前,高显自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,轻轻一剖,镜面裂开,露出嵌在其中的一块金锁片。
看着上面的龙凤图案,还有生辰八字,高显眼神复杂的看了蕙娘一眼,沉默了。
施大娘颤微微又伏地重重磕了个响头,“老婆子就是个老百姓,从来不懂什么大事,但生平也从不说谎。那妇人把蕙娘交给我的时候,也把这块金锁片给了我。她说,要是等到孩子有个急用的时候,就拿去当了。不过要记得把锁片上的字和花纹锤了,否则会惹出祸来。要是用不上,就给孩子留着,也算是留个念想。若我将来不要这个孩子了,就让她拿着这块锁片,去找一个宁化的孟家。可我这些年来,一直拿蕙娘当亲生女儿看待,哪里舍得不要她?这锁片,我原是打算等我死了,或带进棺材,或告诉蕙娘。若是因此犯下什么过错,全是我老婆子一人之错,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我女儿,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皇上,”沐劭勤也开口了,望着高显的方向,神色坚毅,“女子未嫁从父,出嫁从夫。 蕙娘既嫁了我,她有何过错,全是我的过错。”
“劭勤!”沐太后急了。
可沐劭勤完全不理会她的焦急,毅然决然的说下去,“我们全家,任凭皇上发落,绝无半句怨言。”
一家六口,就那么安静的跪在那里,既不出言讨饶,也不再求情了。只是相互搀扶着,靠在一起,等着皇上的决定。
“皇上,劭勤他……”沐太后到底忍不住开口了,别人她都可以不管,可沐劭勤却是她唯一的弟弟,绝对舍不得放手的。
皇上摆了摆手,示意她不必多言,“平王的心意朕已经明白了,你们连日来也劳累了,先回府休息吧。”
沐太后刚松了口气,可沐劭勤却再度叩首,“臣还有一事启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