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氏恨极,真是没见过这样当爹的。
皇上赐了欧阳康一个恩典,欧阳康拿去替欧阳庄兄弟俩换取了份豁免权,让这两弟弟不至于被欧阳锦连累,将来一样可以出仕为官,欧阳锦就不高兴了。
在家里各种牢骚抱怨,“有这样的恩典,为什么不替他老子官复原职?我要没了事,他俩还能有什么事?简直是本末倒置!”
谭氏心说你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,要是去求给你官复原职,那不是让皇上为难么?连她个妇道人家都能想明白的道理,可欧阳锦愣是不肯明白。
要不是看在他到底是欧阳康的生身父亲,她才不费这个劲,跟他好说歹说,这么折腾了一上午。
眼看欧阳锦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愿去,谭氏不等了,吉时就快到了,要是错过了再去,又有什么意思?
她整整特意换上的新衣裳,深吐了两口气,命人将准备好礼物带上,准备走了。
忽地,一直在屋外候着的欧阳庄走了进来,平平的道,“爹,您要是今日不去的话,回头连我和三弟的婚事也不必参与了。”
谭氏一惊,欧阳锦更是豁然翻身坐起,“你这小子,想翻天是不是?别以为给你授了个九品芝麻的小官儿就想骑到老子头上来了,做梦!当心参你一个忤逆,判你充军。”
欧阳庄抬眼,静静与他对视,“九品芝麻官儿也是官儿,总比普通百姓要强些。爹您是永无起复之日了,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回乡下,替爷爷守陵?”
“你——”欧阳锦眼珠子立刻瞪了起来,可一个字才出口,就被儿子打断了。
“今日若不是为了全大哥的颜面,孩儿也不愿如此苦苦相逼。爹您要是有气,回来想打打骂都可以,但要是您今天执意不给兄长这份脸面,那也别怪儿子无情。横竖您这屋里也炖了好些时的药,回头我就是把您绑去乡下,再跟外人说您病得不轻,想叶落归根,只怕大家也是会相信的吧?”
欧阳锦彻底傻眼了,没想到素来老实听话的儿子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。可闻闻满院子故意煎出来的中药味儿,他又有些莫名的心虚。
欧阳庄跪了下来,“爹,您已经把大哥赶出大房了,难道还要把我也赶出去吗?就算您还能生出弟弟来,可您还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再教养他成材?就算可以,但他将来长大了,谁敢说就没有求到大哥的时候?与人方便,自己方便。爹,让儿子伺候您更衣吧。”
欧阳锦张着嘴,动了半天,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劈手忍气从他手上接过新衣裳,到底换上了。
谭氏松了老大口气,赶紧上前伺候。心中却暗骂,这就是个贱骨头,好话不听,非得让人威胁的。这一次就算了,往后她才不让儿子再受这种委屈。
不一时,全家人收拾妥当,总算是能齐齐整整的出门了。
到了破园,刚好吉时差不多也要到了,谭氏赶紧把自己精心准备的几样贵重礼物添上,老太太毫不客气的收下了,让他们站到了一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