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澄头一次给徒弟说得没话讲了,渭然长叹一声,把他拉起,抬手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头。再也不多说什么了。
只是在回了房时,握住了杜川的手,“对不起,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杜川心头不觉一酸,面上却如常笑着,“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酸?”
苏澄少见的颇有几分低落,“从前,我只以为护着你,不让人在你跟前说那些闲言碎语就是为你好。可如今看来,我竟是比不上两个小的。他们比我更有勇气,他们能想到的,是我都不敢想,也不敢做的。”
杜川抬起另一只手,搭上他的手,温暖直达眼底,“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。他们跟你,到底处的位置不一样,能做的事自然也不一样。不过我知道,你们都是真心为我好的。”
他忽地笑了,眼中却有波光隐现,“喂!你不会跟自己徒弟吃醋吧?教出这样逼人掏心窝子的徒弟,看来咱们这下半辈子,真是要为他们做牛做马,没个消停了。好了好了,别净顾着闲扯,你赶紧去挑个好日子,我也得赶紧做身新衣,好去提亲。”
苏澄笑着掩去眼中的湿意,放手各忙各的去了,只心中却是一片宁馨暖意。能有这样一对徒子徒媳,就是再怎样为他们做牛做马,也是心甘情愿的。
这就是做长辈的心,永远无私的想着儿孙。若是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丁点的回报,更加恨不得的想付出千倍百倍的更多。
师徒尚且如此,母子就更不必提了。
玉华宫里。
太后拿着柴荣送来的三万两银票,再加上自己凑出来的两万两,拼成了一张五万两的大银票,正要打发人给高显送去。
而担当她信使的,不是旁人,正是出家的寿宁公主,法号妙定的小师父是也。
因意外连累了这个小孙女出家,沐太后心中愧疚,是以有了好事,第一个就想到召她来了。只是怕她年纪小,有些话说不清,反复叮咛。
“见了你父皇,记得跟他说,眼下赈灾,虽然处处都是要用钱的时候,也让皇上不必太着急,凡事慢慢来,保重自己身子要紧。一日三餐要按时吃,晚上也不许睡得太晚。你去了那里,不仅要跟皇上说,还要去跟承平说,这是哀家的意思,一定要照顾好皇上的饮食起居。对了,善音,你过来。你也去跟皇后说说,让她约束着后宫的那些嫔妃,不许人有事没事的缠着皇上。若是哀家知道,回来必饶不过那些狐狸精!”
善音一一记下,太后又让寿宁把她的话复述一遍,见她确实记得了,想想实在是没什么可交待的了,这才让她们离开。
可寿宁忽地想起件事,转头来问,“可是皇祖母,要是父皇问起这五万两银子是哪里来的,我要怎么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