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景先看着他,神色严肃了起来。
朱景行定了定神,“她……只是唱曲儿卖艺的……”
朱景先道,“你们怎么认识的?”
朱景行鼓足勇气道,“她叫宋亚仙,是个挺好的姑娘,就是家里太穷了,有个瞎眼的老爷爷,体弱多病的娘和七八岁的小dd要养活。万般无奈,只好跟着她爹在城中酒楼里唱些小曲儿,以卖艺为生。我是一次跟朋友去吃饭的时候认识她的,她……她真的一点儿风尘味也没有,清清爽爽的女孩子。我见她可怜,便多给了些赏钱,可她不要,只取了很少的一点。她被人欺负怕了,怕我也是对她有坏心的。”
朱景先点了点头,嗯了一声。
朱景行接着道,“后来,我又去找过她几次,偷偷打听了她家里的情况。很想帮帮她。可她死活都不肯接受,说她没什么可报答我的,不能平白受我的恩惠。我没法子,便让些朋友们去她卖唱的酒楼吃饭,点她来唱小曲儿。可时间一长,她还是发觉了,有好长一段时间,她都不再出来卖唱了。”
朱景行叹了口气道,“我悄悄寻到她家里去,才知道她改给人洗衣裳了,她家租住的那破院子里,晾得全是衣裳,地上一盆一盆的,是待洗的衣裳。那时正是冬天,阴冷潮湿,她就坐在井边,不停的洗,十根手指肿得跟红萝卜似的,生了许多冻疮。”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又是温柔又是心疼的神色,慢慢开始讲述。
授计
授计
香案上,紫金香炉里。檀香袅袅燃着,定心凝神。
朱景行陷入往事追思里,幽幽的道,“见到她时,我心里难过极了,硬拖着她去找大夫瞧手。可她跪着跟我说,她不要我帮,她求我不要对她这么好,让我别再去找她了。我给她钱她也不要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能给她留了家里的地址,让她若是有事便来寻我。
过了大概一个多月,那天是大年初二,我记得很清楚。一大早,我就听说她来找我,出去瞧时才知她竟在家门外站着挨了一夜的冻。她娘又犯病了,可家里实在没钱请大夫了,能卖的东西全卖光了,大过年的又找不到活干,她是给逼得走投无路,才来求我的。
我给她娘请了大夫买了药。另置办了一处干净暖和点的小院让他们搬了进去,也就让人送了些柴米衣物和几十两银子,再没别的。我怕她心里不安,不敢去见她,让人送了些针线活给她做,只让她别再去给人洗衣裳了。
又过了些天,她那天突然来找我,第一次望着我笑,说让我带她出去走走。我……我好高兴,真的带她出去玩了一天,她那天不停地笑,笑得很开心很灿烂,漂亮极了。吃饭的时候,她不停地喝酒,喝了许多,喝得眼睛亮晶晶的,我怎么都拦不住。后来她说,她没什么可报答我的,只有她的身子是干净的,说要送给我。我说我不能这么做,我没想过要她报答。可她听了却哭了,哭得很伤心,说她真的是干干净净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