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,天空一直阴沉沉的,象用旧的老棉絮,皱着灰灰的脸。到了傍晚,终于飘起了小小的雪花。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,安宁兴奋的站在院中,伸出两手接着一朵又一朵小小的雪花,日子似乎过得总算有些不一样了。
秦远回来的时候,看着安宁那么开心的追逐着一朵朵雪花,心头又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感觉。
这女子的外貌真的不算太美,面具下的脸更令人惊心,可为什么,有时又总会让人觉得她美呢?就象在山谷下那晚的火堆旁,她笑得一脸灿烂,让人失神;阳光下她在院子里做鞋,她笑得恬静淡然,让人失神;冯金宝来拿鞋那天,她笑得毫无心机,让人失神;现在,她笑得纯真无邪,又让人失神。
起初,秦远觉得自己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这女子身上有他熟悉的宫廷味道,而且,她的眼睛生得有些象那个人而已。其实仔细看,这女子的眼睛与她的并不太象,只是笑起来的神采有几分相似而已。那么,自己的目光为什么还是会情不自禁总被她吸引呢?二哥既然早知道她的真容,又为什么会迷恋上她呢?
秦远在院门口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,直到注意到安宁身上仍是穿着单薄的秋衣,他微皱了皱眉,轻咳了一声。
安宁顿时停了下来。
秦远冷哼一声,“都多大了,还玩雪,若是病了,山上可没大夫伺候你!”
安宁立即转身回了房。
白云城的上空,此刻也飘起了雪花。
穷人家怕过冬,富人却是不怕的,因为他们有钱,住得起结实的房屋,烧得起旺旺的火炉,吃得起美味的酒肉,盖得起厚厚的棉被。可需要温暖的,不仅仅是这些,最重要的,是人的心。
此刻,刘府的主人正坐在火炉边,一面看着家中的账簿,一面拔拉着算盘珠子。他的眉头紧锁,似乎甚是不满,半晌,他才停下来,揉了揉酸胀的眼睛。
厚厚的门帘一挑,一个女人带着些寒风走了进来。
他有些不悦,“青琼,说了不让你来的,你怎么又来了?”
青琼微笑着将一个小炖盅放在书桌上,“少爷,我炖了碗人参鸡汤,你趁热喝吧。”
“你怎么又去弄这些?夜黑风大,外面好象是下雪了吧?要是你滑了跤,可如何是好?”刘良行道。
“雪下了好一会儿了,不过不太大。”青琼手搭着微微隆起小腹道,“不过几步路,我很当心的。”
刘良行把她拉近些,轻抚着她的小腹,柔声道,“今儿感觉怎么样?辛不辛苦?”
青琼脸上满是幸福,“他很乖,一点也不辛苦。”她把炖盅盖子揭开,递到刘良行的手上。
刘良行笑着接了,青琼站在他的身后,替他捏着肩膀道,“我进来时瞧你看那账册好象不是很高兴,怎么啦?情况不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