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过了,他不想见你,你走吧,我还要好生准备着前赴丹霄殿。”与无天说话,无端柔和了嗓音,她略略侧眼看他,他看自己的目光却有深深隐藏的敌意,他隐声叹息:“好,淑妃娘娘,那么我可否与您说些旁的?”
旁的?
纤纭转身正视他双眸,无天目光陡然沉下,似是极不甘愿:“淑妃,大哥一事,我不知前因后果,但听闻淑妃便在当场,大哥于淑妃的情意,恐无需我来说明,大哥为淑妃所做,想来淑妃亦记在心里,如今大哥有难,却不知淑妃……”
“不必说了。”纤纭抬手打断他,她自知害子修不浅,且皇上显然已疑心了她与南荣子修之间并不清白,若是此番再为子修求情,却只恐他死得更快!
二十三 枉凝眉(8)
清泠眼眸垂下,叹息道:“南荣子修,企图行刺,此忤逆大罪,恕我无能为力,且我与他非亲非故,又有何立场为他求情?”
“非亲非故?”此言一出,从来淡定如云的无天陡然恼怒,眼光咄咄:“彼时,大哥屡次救淑妃于水火,屡次为了淑妃而违抗父亲,为了淑妃而心如刀割之时,淑妃可曾想过你们……非亲非故!”
“南荣无天!”纤纭眼神亦凛:“不要以为我每次对你多加礼遇,你便可嚣张至此!这其中的关联纠结你知道多少?他此次的鲁莽行为,你又怎知我不曾规劝于他?只是他一意孤行,落得这样的地步,又怪得谁?”
无天神色滞住,一时失了语言,他亦是心急,父亲回府,大发雷霆,更骂大哥因女色而失手被擒,而这其中的种种,他确是不知的,自没有立场说些什么,却只望她念在大哥对她一片深情的份上,为大哥谋一条生路。
见他目光交缠,沉暗瞬时淹没清明眸子,纤纭心下有莫名绵软,转而道:“不过……若说没得救,到是不尽然。”
无天猛然抬眼,目光中的希冀令沉沉暗云倏然散去,这,恐是他看着纤纭时,最友好的一次,纤纭转身,慢声道:“皇上只将子修与潘瑜关押在天牢中,择日再审,如此证据确凿之事,其实又怎还需要再审?难道护国将军那般睿智,便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吗?”
“用意?”无天不解,纤纭挽起繁复的锦纱绫罗向内殿走去:“皇上此番大捷,要的……自然是兵权!南荣将军,还不懂吗?”
是的,赢得了军心与民心自是不够,兵权仍旧掌控在南荣景须手中!
无天豁然开朗,望着纤纭华丽转身的背影,她突地顿住,目光撩在泪水横流的芊雪身上:“带着这位公主走吧,若是下回再来水芙宫,只恐我没有这般客气!”
言毕,拂身而去,红绸依然站在当地,望着无天凝眉思索,不禁道:“二公子,淑妃的脾性你该有所了解,她绝非铁石心肠,只是……只是冷僻些罢了,你且放心回去,于你大哥,她怎可能任由皇上处置了他?而什么兵权的,我倒是不懂,但,淑妃能提点的怕也只有这些了,淑妃虽是在宠,可是皇上……毕竟是皇上!”
一番温言软语,全不似纤纭咄咄逼人,无天转眸望向她,他知道,红绸是纤纭的姨娘,居于水芙宫,她眉眼风韵,犹可看出当年的美好模样,唇角蕴着的温然笑意,令心头无端安宁下许多:“多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