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狡黠一笑:“这几天都没开过呢。”
伊内斯夫人听懂了,显然这个小伙子这几天都是翻墙出来呢。
虽然大门还敞开着,但两人都心大地觉得没问题。“那些小调皮是喜欢你才老想着找你呢,不过他们都是机灵的好孩子,不会做坏事的。”
这个海边小城的植物比房子多,房子比人多。岛民热情奔放又有淳朴,比如只要把围栏
1、沙滩,葡萄柚,还有小卷毛()
门栓起来,就表示主人今天不欢迎访客,拒绝社交的方式简单又高效。
往常他也喜欢这样阻挡太过热情的本地人,但是今天不一样,他的脑袋就好像一台失去了信号的电视。他想,等下回去就要把围栏打开。
等他从伊内斯家里出来,手上就多了两个葡萄柚。
“再见,玛丽塔!”
“再见,好孩子。”
伊内斯夫人的小女儿在台阶上冲他挥手。
“再见埃德加,不要忘记来我们家吃晚餐啊!”
他笑着回头,一边挥手一边冲她眨眨眼。
小女孩伸着脖子看着他下山,直到那个挺拔的背影被甘蔗林完全遮住。
春天的海岛,花开正好,埃德加无心欣赏,在花团锦簇里一路穿梭往下。此刻脑子里的噪音就没有停过,还有那一声声永远无法播放完整的提示音。
“叮——”
他猛地停下脚步,闭上眼睛像是虔诚祈祷又像是催眠,用中文低声呢喃。
“我已经拥有我想要的一切。”
在无人的角落,他选择躲在热烈的花香中,安慰自己。
“我已经拥有我想要的一切。”
“我已经拥有我想要的一切。”
重复了三遍以后,他觉得自己慢慢平静了下来。
脑袋不是还没炸开花吗?他慢慢走,总能找到一个让颅内噪音减弱的地方的。
脚步也重新变成一贯的漫不经心。
用塞斯科尔的话就是:“从鞋子触地的频率和强弱变化,都可以听出这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。”
埃德加对两条鸿沟之外的哥哥也有话说:你身为一个豪门继承人,有个这样的弟弟居然还不满意。
对比成年后就忙得脚不沾地的塞斯科尔,埃德加嘴角含笑,不禁开始哼起歌来。
“iknowyouwerestuckintime
我知道你被困在了时间里
buti''''mherei’mpullingyouup
但我在这里要把你拉上来
sweetieholdmyhands
亲爱的请握着我的手
letmebeyourlighthousei’llbewithyou
让我做你的灯塔我将与你同在”
前世的很多事他都几乎忘了,然而这首最爱的歌却被刻在了心上。明明应该有许多值得珍藏的记忆,他偏偏牢牢记住了一首歌。
“don’tscarei’mwithyou
别害怕我和你在一起
sunrisewillcome
日出就要来了
i’llbetherei’mwaitingwithyou
我会在那儿和你一起等待——”
哼唱戛然而止。
不仅是因为已经到了自己的住处,而且他看到一个小脑袋忽然从围墙另一头冒了出来。
一头蓬松乌黑的小卷毛,眼角下垂,衬得睫毛弯弯,褐色的大眼珠子圆溜溜的,嘴巴微张,露出一个大牙缝。
对方之前好像是蹲在围栏门边,埃德加从屋后绕过来,怪不得之前完全看不到。
即使现在站起来了,还是只能堪堪冒出一个小脸蛋,直勾勾地看着屋主。
呃,一个算不上漂亮的小脸蛋。
埃德加站在房子旁边,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小访客,这一瞬间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。
马德拉岛的1996年3月21日,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。
因为就在这一天,埃德加脑海中滋啦啦响了几个月的电缆终于熄火了,变成了黑夜中划过的一道闪电,霎那间照得他心里一片亮堂。
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小家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