朦朦胧胧的地面像是结了一层白霜,冰冷刺骨的风像是一条饿极了的蛇窜进我的衣领和胸膛,翻身起身时,我看见三楼窗户边有个人头冒出来,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,但此刻他们长什么样,是谁的人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们不死我就得死!
我毫不犹豫的掏出枪,朝着三楼窗户边开一枪。
枪声划破黑暗,子弹打在三楼的窗户玻璃上,发出清脆锐利的声音,顷刻间,周围有几个声控灯亮了,隐约间,我听见有人在呼喊着什么。
我揣着枪,贴着旅馆后墙根走,墙根是三楼杀手的视野死角。
我踩着冰冷如铁的地面,在无人的马路上狂奔,前方熟悉的皇冠映入眼帘,我疯狂摁着皇冠车钥匙遥控锁,当车子的两个大灯亮的时候,躲在车尾处的半个人头露了出来。
狂奔的脚步硬生生止步,借着车大灯闪烁的瞬间,我大概看了下周围的地形。
皇冠贴着旅馆对面的应该是纺织厂的围墙停着,这里应该是一个T字地形,旅馆和纺织厂分处T形的两端,周围有一些小餐馆小卖部理发店之类的店面,昨晚把车停到旅馆后门时,我大概看了下周围的地形,周围可以逃跑躲藏的地方极其有限。
而此时,皇冠车后面既然还有人埋伏,那么T形马路的左右两侧呢?
仿佛是印证我的判断似的,当我无头苍蝇似的一头扎进左边的大马路时,清晨雾霭蒙蒙的马路两侧,又有四五个人影冒了出来,朦朦胧胧夜空中,一把把刀白得摄人心魄。
这是一个杀局,必死的杀局!
我逃窜的路线已经被算死了,潜进旅馆堵门的杀手起码有两个,皇冠车后面最少一个,街道左边四五个,而且最少两把枪,上旅馆堵门的两个人手里都有枪,之前我跳窗时,其中有个人开了枪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从我脑海冒出来,黑暗中,道道影子拉得很长,仓促的脚步声和冷厉的低喝声在我耳畔炸开,趔趄中,我胡乱开枪,再次转头,转头时,前方又看见两个人影拎着森白的刀,仿佛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,朝着我扑过来。
“啪!”
枪声起,有个人闷哼着踉跄着后退,我来不及松口气,很快,更密集的脚步声从后方、侧面的旅馆正门以及皇冠车后窜出来,刀枪与人影在此刻编织成一张无可遁形的巨网,将我笼罩。
我怒吼着,疯狂开枪并往前方冲,此时此刻,脑海里峰哥当年被乱刀砍死的画面再次浮现,暴雨中刀光与鲜血齐飞,峰哥的怒吼的画面仿佛慢放的电影一样,一帧一帧的在我眼前展开。
打流九年,我以为已经走到了峰哥的前面,可此时此刻,我与峰哥的差别,又在哪呢?
这就是打流的宿命么?
我的内心说不出来的悲凉,周围的杀手已经越来越近,那种冷冽入骨的喊杀仿佛能将我撕碎,我已经绝望了。
绝望中,一声刺耳的汽笛划破长夜,两道仿若劈开天地的氙气大灯由远及近,朦朦胧胧间,我看见一个长发散乱的人在驾驶室拍打着方向盘并疯狂扭动,扭动着,车轮咆哮着倾过地面,撞得路边的垃圾桶飞扬,汽车以极快的速度冲撞而来,经过我的刹那微微偏转方位后,以粉碎一切的意志,朝着后面的杀手撞过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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