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的热闹直到快子时才渐渐平静。

薛蕙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
脑子里一会儿是萧纪，一会儿是薛家，一会儿又闪过穆琬那张脸。

从舒太妃院里分开的时候，她明显能感觉到穆琬是想对她说什么的，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。

她翻来覆去，动静大到隔着屏风歇在外间榻上的芸香都听见了。

“王妃可是睡不着？”芸香轻声朝她询问道。

薛蕙略带几分歉意道：“我把你吵醒了吧？”

“王妃不睡，我也睡不着。”芸香就笑了一下，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，语气感慨道，“当年您嫁到宋家后过的第一个年，也是这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”

那时她们主仆心里都是忐忑的，不知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。

那段日子薛蕙已经忘得差不多了，可被芸香再提起，她的脑海中竟也能清晰回忆起那时的场景。

她忍不住笑了一下：“宋家那时候就是个烂摊子。”

她未出嫁时薛家中馈是由薛老太太掌在手里的，可她从未教过薛蕙该如何执掌中馈。

至于潘氏，她自己尚且过的一塌糊涂，更别说是教她了。

她嫁进宋家的头一年，狠狠吃了几次亏后，才渐渐摸到了些门路。

“再难的路咱们都走过来了，往后定也不会有比那时更难的了。”芸香柔声说，“无论如何，我跟荷香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。”

听见这话，薛蕙沉默了一瞬。

芸香跟荷香与她年纪相仿，当年还在宋家时她手边没有足够信任的人可以用，便一直将她们留在身边了。

如今拖到两人年纪都大了，这婚事却还始终没有着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