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晃六七年过去,以前刚正不阿的杨大学士,已然消失无踪。
什么礼仪教诲,什么道德廉耻,对于一个饿着肚子的人来说,实在太过奢侈。
如今,朝堂上下群魔乱舞,乱世将至,科举考试已然成了摆设。
基本上有机会东华门外唱名的,都是大皇子或者端王的亲信走狗。
即使是偶然有一两个靠着真才实学考进去的,只要不选择投靠,穷其一生,能够做到一州知府,都已经是天大的造化。
很多人甚至连个十缺都补不了,只能碌碌无为过完一生。
这些年,很多学子干脆都已经放弃科考,避居乡野了。
看着自己用生命捍卫的礼仪秩序被破坏,看着真正的儒门子弟逐渐凋零,年届六十的他,吃到自家傻女婿的第一口盐时,便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哪怕现在只靠着一缕残气,拼上这把老骨头,乃至于整个家族的前途,他也要竭尽全力,为这个即将倒塌的大厦扶起一根新的顶梁柱,让他孜孜以求的圣人之学延续下去!
萧景炎连忙对着众人说道:“免礼吧!”
杨婉儿则是扫视了一圈众人,随即皱了皱眉头。
两个妹妹一群家丁都在,唯独弟弟杨怀玉不见踪影。
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父亲。
杨苍顿时反应过来,连忙说道:“启禀殿下,太子妃,犬子最近突染恶疾,不能前来迎接太子,还请恕罪。”
萧景炎轻轻的摆了摆手:“岳丈大人无妨,都是一家人,不必拘礼。大舅哥所需药品御医,只管找东宫要便是。”
门口寒暄了几句,杨苍立马将萧景炎请了进去。
要是一般女婿上门拜见老丈人,当然是满脸堆笑,各种奉承。
可萧景炎作为太子,国之储君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能恭恭敬敬的称呼杨苍一句岳丈大人,已经是给足面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