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以后该怎么办?以后谁还敢嫁给你,别说成亲了,整个村子的人都不会待见咱了,你……你这是逼着这个家走上绝路啊!”
君大宝被打的四处躲,他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已把一切都搞砸了,根本没什么天仙似的姑娘要嫁给他,全是臆想。
他是真的疯了!
婚事搞砸了,媳妇娶不到了,这个家也……想到村民们临走时厌嫌的眼神,君大宝心都凉了半截。
“娘!娘你别打了!我,我知道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,我以后会……啊!”
惨叫声突然凄厉起来,君大宝捂着巨疼无比的胳膊向后躲,一扭头就看见自已拿着木棍的爹。
亲爹。
“爹你干什么?”
君大宝惊恐的后退了好几步,望着一言不发的君父,心中直发怵。
他,他还从没见过他爹这样生气!
“干什么?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!”
“这个家全让你给毁了,全毁了!”
“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!”
君父气的脖子都红了,他手里紧紧握着手腕粗的木棍,再次毫不留情地狠狠打在君大宝的身上。
“啊!疼死我了!”
“娘,娘你快救救我啊!我爹要打死我了!”
“娘!”
君大宝痛哭着求救,然而君母只是在旁边看着。
她的眼眶通红,似乎也十分难受,却丝毫没有要为他求情的意思。
“你爹打得对!”
“打,往死里打!”
君家不断传来惨叫声,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一声接着一声。
看够了君大宝的惨状,渊寂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。
“怎么样,是不是相当精彩?”
“是挺不错的。”
君倾反应淡淡,渊寂却是微微皱紧眉头。
难道这笨女人是还嫌不够?确实,君大宝还是不够惨,这些怎么能抵得过君倾过去受到的委屈与苦楚?
不够,远远不够,还不到万分之一。
想到在梦境之中看到的东西,渊寂舌尖抵了抵后槽牙,他雌雄莫辨的五官更加惑人,眼神却是渐渐阴沉下去。
君倾知道这都是眼前人再给她出气,她有些疑惑,毕竟这人明明跟自已全无关系,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?
甚至给她一种……无论她在哪里受了委屈,都能来找对方这个家长报仇一样。
“渊寂。”
她原本的音色很冷,对着渊寂的时候才算柔和了几分。
“他们过得怎样,都与我无关,我也不愿再为这样一群人费心。”
“我想明白了,他们不配。”
不配她暗含希翼的这么多年,不配她投注在亲情里任何一分的心意。
她想得很明白,也再不会白日做梦的妄想什么了。
“不要难过。”
渊寂见她这副冷静自持的模样,憋了半天也只干巴巴地吐出这么几个字。
他的本意是想让君倾觉得痛快,没想让她……再次伤神的。
他甚至懊悔地咬了咬唇,艳色的嘴唇越发香艳,君倾瞬间来了精神。
她发现其实渊寂还是很轻易就能调动她的情绪的,就像现在。
他说不要她难过,她就真的没那么烦躁了。
不过……大概主要还是对方这张脸实在太合她心意了。
美人妹妹不香么,干嘛要去想旁的不相干的人?
于是君倾立马笑了出来,她甚至不知不觉凑到渊寂身边,伸手浅浅戳上对方白嫩香软的脸颊。
“小妹妹是在担心我吗?”君倾感受着对方瞬间紧绷的身体,眉眼笑意更浓。
“没关系的,就算我伤心难过了,你对我笑笑就好了。”
少女笑容灿烂,过去的阴霾绝望从这张脸上再看不见一丝痕迹,美得令人眩目。
他们靠的那么近,渊寂甚至觉得自已就要被那张脸闪的呼吸不过来了。
还真是……
被戳过的地方好似烫了起来,甚至又有点痒。
渊寂僵硬地伸手将君倾提溜到一边去。
他想,他或许,真的应该找机会跟君倾说说关于性别这件事了。
……
“哈哈哈,你们有没有看到君大宝刚刚哭着求饶的样子?真是笑死了,没想到会被向来宠爱自已的爹娘打成这个样子吧?”
“开始我还以为君母会忍不住上前阻止,没想到到后面她竟然也加入进去了!真是……打得好!”
“早就该打一顿了!他已经被家里宠坏了,还说什么以后会改?呸!这话说出来他自已也信!”
“就是可怜了跟他成婚的那个姑娘了,一番真心被这个负心汉辜负了,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。”
“打死他才好呢!真是,我看着都想加入进去!”
“看着吧,君家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,品德败坏,把全村的人都给得罪了,又穷,他们肯定没什么好下场!”
光幕外的众人看着被打的嗷嗷直叫的君大宝,个个激动澎湃,恨不得也冲去,朝那张已经肿成猪头的脸揍上几拳!
同时,心中也忍不住涌上一种畅快之意。
早就说君家人肯定会有报应的!不是是不报时候未到,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!
他们猜得不错,后面君家的日子并不好过,君大宝被君父君母联手打了一顿后发了很严重的高烧,最后终于醒了,与往日相比却是大变了一个样。
意志消沉浑浑噩噩的,人看着都呆傻了几分。
君父君母终究还是不放心,带着他又去找医师看了看,确定他没别的毛病,大概是心病至此才松了口气。
要是把这唯一的儿子给打傻了,他们这日子才真是过不下去了。
可君大宝整日在家里什么也不做,躺在床上就能躺一天,家里的所有活就都落在君父君母身上。
以前君大宝虽然也很少下地干活,但家里的杂物多少是做的,时不时的还能在村里找些轻松的活干。
现在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了,可笑他们之前还盼着儿子能给他们养老呢。
君父君母无不这般嘲讽的想着。
现在瞧君大宝这没出息的样子,他们才发觉自已之前简直就是大错特错。
养了个儿子,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,如今哪怕是个姑娘家都能下地干农活,他们的宝贝儿子却什么都不会。
可还能怎样?事已至此,就只能任命了。
一场喜宴,几乎要将君家掏空了,现在君大宝又要看病,家里人还要吃饭,日子瞬间紧巴起来。
君父君母气急君大宝这没出息,天天烂在家里的样子,有时候也不给他饭吃。
可不管怎样,君大宝就是将自已关在屋里,爹娘不给饭吃,他就真不吃。
饿了两三天以后险些晕过去,君父君母才终于退了一步。
老两口一夜间好似老了十好几岁,尤其是君父,家里种活尽数落在他身上,头发早全花白了,身子佝偻下去,再不见之前高大威武的模样。
君母也不再跟以前似的那般疼爱儿子,她时不时就站在君大宝的门口骂,骂完了就又哭,哭的死去活来的,眼睛都差点给哭瞎了。
可不管他们怎么惨,村里人还是那副不待见他们的样子,就算君父君母厚着脸皮,拿着东西上前示好,也没人愿意搭理他们。
君倾自那日起就再没关注过这家人的生活,她在村边开了一家医馆,村里人都知道她医术高超,连瘟疫都能治愈,便经常来这边看病买药。
医馆价格实惠,就算是普通人家,日常有个病灾伤痛什么的,也是花得起这钱的。
于是医馆的生意越发好,君家却是一日不如一日。
君父君母早就听说了君倾开医馆的事,每每路过,瞧见里面招待了不少人,满眼羡慕。
这么有出息,能赚大钱的是他们的亲闺女,本来一家人应该整整齐齐,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,可现在硬是把关系搞成这样。
他们翘首期盼的儿子并没有让他们安心养老,过上好日子,倒是早早扔掉的女儿……有大出息。
想到整日烂在家里,人活不干一点儿的君大宝,老两口终于醒悟了。
他们主动登门想要向君倾道歉,犹豫了一番,两人甚至带上了家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。
——年前的月饼。
味道应该不怎么样,放的时间久了,硬邦邦的。
可他们家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。
然而他们连君倾的家门都没进。
“闺女,我们……我们知道错了,之前的事儿是我们没良心,我们……我们给你道歉!”
站在屋外的君母脸色难堪,君父一个大男人更是涨红了脸。
闺女不让他们进门也是能理解的,毕竟之前他们做的……都是什么混涨事!
君父嘴唇嚅嗫,似乎也想要说些话。
然而君倾的一个眼神,瞬间又叫他羞愧地垂下了头。
“道……歉?”
君倾笑了笑,她朱唇轻启,说的话却叫对面两人尽数变了脸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