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玛瑙(2 / 2)

金枝与狗 鹊桥西 2911 字 2024-02-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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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者,他不屑贪图女子财物。

当初未亲眼验证,没想到今日唐娴主动把东西送到他眼前。

他盯着那颗玛瑙看了会儿,陡然笑了起来。

唐娴不知他笑什么,有些心慌,暗自鼓舞自己几句,鼓起勇气道:“这种价值的珠宝和金银,我有许多。只要你放过我与烟霞,我就把它全给你。”

“有件事你似乎没弄清楚。”云停放下手中书,端起茶盏荡了荡,热气上浮,在他面前形成薄薄的水雾。

不知是不是唐娴的错觉,他的神态似乎放松许多。

“烟霞是叛主家奴,而你,是俘虏。”

两人都没资格与他谈条件。

唐娴抿唇,这话是事实,但真难听。

换成庄廉,就算谈判不成,也不会这样不给人留情面。

云停捕捉到她眼中露出的愤懑,抿了口茶水,意味深长道:“你家既已落魄,何来这么多家财?”

唐娴转脸看向窗外的湖水,没理他。

“多半是你爹落魄前结党营私……”

“你胡说!我爹才不是!”唐娴惊怒着维护父亲。

她祖父不齿皇室荒唐,有夺权篡位的心,但她爹是没有的。唐娴无法容忍有人污蔑她生父。

云停眸光微动,道:“是与不是都无妨,回头查清了你的底细,这些珠宝与来历不是手到擒来?”

唐娴听他有强抢的意思,惊惶记起前几日听白太师提起的被他杀害的钱大人。

她既惊又悔,连忙补救:“你敢动我家人,我就咬舌自尽。那些金银珠宝只有我知道藏在哪儿,我死了,你永远也别想得到!”

云停“哦”了一声,重复她的话:“只你一人知晓?”

“对!”下意识给予肯定的回复,下一瞬,唐娴改口,“只我与烟霞二人知晓。”

唐娴这么说,是怕他日烟霞也不幸落入云停手中。

谁不爱财?

有这个谎言撑着,他至少不会直接杀了烟霞。

说完,她双眼紧盯着云停,等他信或不信。

云停却不再开口,只用一双幽暗难明的双眼,不加掩饰地端详着她。

唐娴有点慌,她不善与男人相处,尤其是这种坏心眼摆在明面上的男人。

她不确定是不是走错了棋,忐忑着垂下眼,不敢再多说。

沉寂中,有风吹来,拂动了她垂在肩上的发丝。有几缕扬到桌案上,碰到了茶盏,唐娴赶紧把它压下来。

抬手时袖口下滑,露出了一截皓腕,上面与手背一样,有着陈旧的细小划痕。

落魄世家女,被烟霞骗得身陷囹圄,还想着替她解决后患。

云停垂眼,放下茶盏,道:“去剪些花过来。”

这个毫无关联的要求来得突然,唐娴以为自己听错了,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他的脸色,才道了声“是”,收起手中玛瑙缓缓退出书房。

唐娴被带去了栖月园。

侍卫送她到园子门口驻足,唐娴挎着竹篮只身进入,思来想去,怎么也想不明白云停是什么意思。

唐娴倒也不是真的要将陵墓的陪葬品给他的,毕竟那是个反贼。

她只是想激起对方的贪婪,把人引去皇陵。

皇陵对她来说,是牢笼,但也是安全的壁垒。只要回到皇陵,哪怕对方知晓了她的身份、知晓了皇陵中藏有金山银山,也难闯入其中。

可惜计谋不成,被打发去采花。

他想要花装饰书房?

一个反贼,还有这闲情雅致呢?

唐娴心中沮丧,边叹气,边挑着剪了一竹篮的花,不想去见云停,就假装累了,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思量。

阁楼里,归来的庄廉喋喋不休:“京城的官员就是富贵,个个出手不凡,什么玉犀炉、松鹤金丝绣屏、万年青笔洗,全是值钱的物件,送起来一点也不手软。”

“这还是公子你的生辰,大臣多少收敛着些,换成王妃的生辰,那些后宅妇人少不得要送首饰。金玉首饰贵重又不占地方……公子,要不把小姐接进京吧?回头给小姐封个公主、弄个洗尘宴,再办个生辰宴,光是收的礼就够一年的军需了……”

这日是云停生辰,庄廉在西南王府旧址用这名号宴请。

寿星公本人未出面,不过不妨碍庄廉收礼。

“要是直接送真金白银就好了……”庄廉唠叨了半响,没听见云停说话,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看见了落英缤纷的栖月园。

四月好时节,园中桃李盛开,海棠争艳,乱花迷人眼。

庄廉没看出什么,打量云停后,再次凝目细看,终于在一片桃枝下看见了唐娴。

她身着素衣,坐在桃树下的石头上,左手撑着下颌,右手扶着膝上的花篮,仰脸望天,似乎想事情入了神。

人比花娇,融入花枝中,一错眼就能略了过去。

庄廉多看了几眼,想起正事,道:“京中孟姓官员及商户均已彻查了一遍,倒也有养在外面的姑娘,但与她都不相符合。”

“无妨,不急。”

“不急?”庄廉惊诧。

事关被烟霞盗走的藏宝图,迫在眉睫的危机,突然就不急了?

云停的目光从远处的唐娴身上移回来,语气幽幽,“你说的不错,她那两颗玛瑙的确不是俗物。”

庄廉疑惑地“啊?”了一声。

“是血玉玛瑙。”

庄廉依旧迷惑,缓了片刻,眼眸逐渐睁圆。

大周不产玛瑙,以前多是邻邦进贡来的,后来罗昌战败,境内宝矿被瞿阳王挖了个精光,玛瑙在大周就没那么稀罕了。

但这种血玉玛瑙依然极其罕见,大周朝仅有的几颗,是当初瞿阳王从罗昌传国玉玺上抠下来的。

——这是罗昌国百年的耻辱。

太稀少,所以庄廉不认得。

云停认得,是因为西南王年轻时从老皇帝那讨来了两颗,如今正嵌在西南王妃的发钗上。

他只在两个地方见过这种玛瑙,另一处是皇宫里。

两处都在他的掌控之中,他确信不曾有东西失窃,所以,唐娴手中这两颗是从第三处寻到的。

“说不止这两颗。”云停道,“只有她与烟霞知晓藏在何处。”

“烟霞知晓……”庄廉喃喃自语。

血玉玛瑙是瞿阳王从罗昌拿回来的,而烟霞手上有瞿阳王的藏宝图……

庄廉忍不住惊叫:“瞿阳王的宝矿是真的?烟霞找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