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烦:“把所有土地统计出来,分一二三等,用甲乙丙丁也行,假如甲等地十亩,就用十除以生产队总人口,再分别乘每家人数,是不是知道每家分多少地?如果生产队有五十户,就在甲等地上从一排到五十,抓阄决定,谁抓到一,谁分的地离家近。等分乙等地的时候,五十在前,一号排到最后,结果有可能是抓到一号田的人分到的山地离生产队最远。”
苏多福点头:“这个办法公平。有人分甲等地的时候抽到一,乙等地抽到五十,说明他运气好。其他社员不满也不能怪生产队。”
十个生产队队长琢磨片刻,意识到这个办法真可以。
他们回到家又找小队长讨论讨论,确定可行,除了莲花大队队长,这一晚其他生产队队长都叫社员开会。
翌日上午,各大队队长带着社员们量土地,其中大片大片竹林以及没有种果树的山地依然归生产队。像莲花大队的池塘,大队长也决定仍然归集体,万一真有社员颗粒无收,明年也能分到卖莲子和藕的钱。
山西生产队的沟河就没丈量,河里的东西卖了钱继续平分。当大队长说完这件事,就有社员问以后食品厂赚的钱还给生产队吗。
大队长跟其他生产队队长聊过这个问题,如实回答社员,为了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,食品厂赚的钱不再平分给生产队。
很多勤劳的社员对这个回答很满意,因为一想到邻居啥也不干也能分到食品厂赚的钱就不痛快。虽然勤劳的社员也能分到一点,可是跟他辛苦打鱼比起来那点钱不要也罢。
其他生产队的地都分明白,莲花大队队长才通知社员开会。苏远航学校放假了,大队长就通知苏远航开会。
第二天量地,大队长想好怎么应付苏远航的父亲,没想到苏远航先一步把他父亲支走——苏远航的儿子说他需要学习资料,请爷爷帮他参谋。苏远航的父亲就觉着孙子比儿子懂事,所以吃过早饭就带着孙子去菜市场,从菜市场后面的码头搭客船出去。
苏远航告诉儿子国营饭店有很多好吃的,又给儿子两块钱。他儿子明白该怎么做,所以买了书就说渴了,喝了酒酿,他又说饿了,想吃八宝饭,想吃馄饨。没等他爷爷拒绝,说他把压岁钱拿来,然后掏出两块钱请爷爷下馆子。
苏父看见儿子就烦,孙子这么懂事,苏父越看越满意,就说爷爷请他吃饭。
下午三点,爷孙二人上船。等下了船从菜市场到莲花大队,分地一事尘埃落定,苏远航父亲气得晚饭没吃,一夜没睡,到了早上撑不住睡着,下午醒来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。
不过他是短暂失忆。
吃了饭出去转一圈,每个人都对“包田到户”赞不绝口,苏父不敢站到群众的对立面,就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暂时被大队长蒙蔽,过了年清醒过来就好了。
随着年味越浓,岛上一片欣欣向荣,所有岛民不但没有迷途知返,反而比上面宣布“革命结束”那段时间还兴奋。
杭城师范放假,廖苗苗回来,平时不是去牛小山家玩,就是去叶烦家,很少出来走动,可是也能感觉到岛民变了。人没变,给她的感觉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