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晚在想这件事的时候,重阳大师就站在她的身后。
他是担心这丫头,身上扛得业障太深不说,又和亡魂邪祟们走得太近。
还好有祥瑞认了主,否则她很容易就走上弯路。
但重阳大师还是想提醒一句:“秦丫头,你每次破阵收魂的方式,对自己不太好,往后你还是悠着点,现在你有这三个小鬼头陪着,已经够多了。”
“还行。”秦晚倒是不怎么在意:“养的起。”
重阳大师长叹了一口气:“这不是养的起养不起的问题,那怨婴现在是在你麾下吧,就单是他这一个,你就得不断得压制他的怨气,毕竟他可是只要投胎成功,就能做鬼王的主儿。”
重阳大师说到这,小声道:“确实大家也都想象不到,他会听谁的话,记载里除了鬼母,他谁都怕,今天他出现,源寂那老头儿刚走的时候,还在问我,要不要警惕一下怨婴,可想而知他的棘手程度。”
是了,没人会把怨婴和秦晚联系在一起。
最多那些修道者们,只会认为是秦晚恶鬼法相,召唤出了这里本来就存在的一些邪祟。
只是见到怨婴的时候,他们都是害怕的,尤其是看他对付道一。
但记载中也说了,怨婴这种邪祟,就是小孩性格,你不招惹他,也不和他有因果,他通常情况下,也不会搭理你。
除非是他想和你玩游戏。
只是一般他想玩的游戏,都是要人命的游戏。
所以刚才也没人敢去惹怒他。
毕竟除了师祖他们,也没几个同资历的能对付他。
所以逻辑上,他们不认为怨婴会听一个散修的话。
毕竟他们也没看到秦晚会什么真正的法术,就连刚才最简单的召魂,她也是拜托阳大师弄的,至于恶鬼现世,则是因为她的八字。
这是一般修道人们的逻辑。
源寂倒是怀疑过,但他也观过她的眉眼,不像是有道气的。
只有重阳看出了断疑,才会在无人之后,找秦晚聊这个问题。
他怕的是,有朝一日,这些邪祟们的反噬。
秦晚明白他的意思,轻笑道:“等以后看机缘吧,如果遇到好人家,就让他们去投胎。”
“我不要投胎。”怨婴忍不住在紫玉里,小声嘟囔:“我这样很好,我又不经常出来,不会消耗大人的阳气,我现在也会赚功德了,地府那在招工,我偶尔还下去帮忙,比这些老道士们有用。”
重阳:……
地府招工??
秦晚摸了下紫玉,就仿佛在摸怨婴的头:“那就等你想投胎了再告诉我。”
她说着,又侧眸,看向角落里站着的双胞胎:“你们也是,不想投胎也没关系。”
双胞胎在听了重阳大师的话之后,就怕自己的存在,会让大人不好。
她们当然是想跟着大人,但她们也知道,毕竟人鬼殊途,她们身上的怨气重,业障深,很容易会影响到大人。
“那,那我们也去找点工作做,上次鬼差还说让我们帮忙找几个亡魂呢,我们都没答应。”
“对对对,也找我来着。”怨婴点头,一副小大人的模样:“地府童工贵,我去接了这个差,我们一起找。”
重阳已经听的满头黑线,一脸凌乱了。
这还是记载里的怨婴和双生煞吗!!
怎么就过渡到打工这里来了!
秦晚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,因为这段时间,她白天忙的时候,怨婴经常去下面溜达一圈,几次之后,就会赚点功德回来。
他个头小,号召力挺强的,仗着自己做鬼时间久,还成立了团购美食小组,自己当团长,赚鬼钱,要想打听鬼之间有什么事,问他,一打听一个准。
重阳则是深吸了一口气:“他们还打工?”
“偶尔自食其力。”秦晚轻笑:“您刚说的我有分寸,放心,我会多赚点功德来抵消业障。”
重阳双眸看着她,知道她是不会放弃这些小鬼们不管的,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,笑的有些打趣:“倒也不用非去自己赚,殷家那小子身上的功德用都用不完,你们快点举行婚礼,他的功德也能落在你身上。”
“咳,也不能这么算计他。”虽然她经常吸他的紫气,但结婚还是要纯粹点好。
而且…他能解决六哥那边的事,就意味着她的一些想法是真的,自从沪市之后,他发生了变化,不止是有泼天的气运那么简单,还有其他的…
秦晚低声:“等他回来,我会和他好好谈谈。”
重阳大师点头,话滔滔不绝:“是要好好谈,你们俩太适合夫妻双修了,就拜在我龙虎山的名下怎么样?到时候让你那些师哥师弟们,多给你们送祝福,对你们以后有益。”
秦晚倒是有耐心,一直听着他说。
只是在看到某张照片的时候,忽的停了下来。
就在这里,商会分部刚建,太祖太爷神色爽朗,虽然两侧有了少许白发,但能看出来,身子骨很硬朗。
但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和他面对面站着的人。
从照片上来看,只能看到背影,身材修长,西装笔挺,指尖还夹着烟,扣着一枚怀表,如松挺拔,又像是在低笑,整个人的存在感极强。
民国时期的军阀少爷,或许就是这个样子。
秦晚不用细看,都能猜出来他是谁,她那漂亮的未婚夫,前世的样子。
毕竟在阵里见过,也能算是老熟人了。
只是如今在看到,她心里总有一种异样,仿佛照片里的人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所老去。
秦晚在想到这的时候,手指顿了一下,然后侧眸,看向一直在这里打理的商会成员:“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的?”
那人连忙说了个年份,并笑道:“听说这里面还有个故事,那时候秦老带了个朋友来,被当时的外籍友人看上了,很生活化的一张照片,秦老为了筹资,还举办了晚会,他的这位朋友捐了很多字画。”
重阳大师听的倒是津津有味:“还真是有钱。”
秦晚却没有去在意内容,她的注意力反而是在年份上。
这和她在阵里的时候,相差了四五年。
一个人是怎么做到,一点都不见老态的?
在阵里的时候,秦晚就觉得她那漂亮的未婚夫,不像是特殊时期的人。
他游离在所有世俗之外,冷淡又邪气,抬眸时,眼深不见底,镀着一层蛊惑人心的神秘。
可能是由于,那时候的他抽烟?
这样想起来,这一世的他,根本没这些习惯。
而且那时候的他,也不戴佛珠,反倒是食指上,像是纹了一个黑色的彼岸花?
秦晚想将照片看仔细点,但由于时间太久了,一些东西是有些模糊。
是错觉吗?她总觉得离开京市之后的某人,越来越和阵里的他,有些重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