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烟雾呈黑灰色，像是一个庞大的生命体，在空中缓慢攀爬，侵占着每一寸的空间。

“亡灵走街要来了。上行头。”解铃说道。

众人开始往身上穿戏袍。

我还从来没见过这般的阵仗，一人一件唱戏的衣服，有的穿文戏，有的唱武戏。小雪是女人，就穿上了青衣的衣服。其余都是男人，穿上武戏的行头，尤其是解铃，后背还插着三面三角旗帜。

我是阵尾，压阵的，不必上这个扮相，倒也省去了很多的工夫。

配上戏服还不算完，他们都拿出花脸面具戴上。八个人装扮好了之后，在夜空下倒也威风凛凛，有点古代唱戏的意思。

八个人站在一起，一阵夜风吹过，他们的戏服在风中瑟瑟作响。

解铃指指车里，我心领神会，从一辆车里提出半桶白酒。

解铃站在第一个，扭开瓶盖，咕嘟咕嘟喝了一口，然后传给下一个。解南华站在第二个，接过他哥哥的酒桶，咕嘟嘟也喝了一口，传给下一个。

到了圆通长老这里，和尚是不吃酒，可这老僧竟然没有犹豫，抄起酒桶咕咚也是一口，传给了最后一个人，叫小顾的小和尚手里。

小和尚迟疑一下，圆通长老冲他点点头，小和尚一闭眼，咕嘟嘟喝了一大口，辣的不停吸气。

“诸位，”解铃走出来，看着众人抱拳：“老少爷们，兄弟姊妹，八家将十年之期再次聚首，是缘法，也是咱们的信仰。降魔……”

“……为我所欲也。”所有人一起喊。

这可能是他们八家将的口号，除了解铃和皮南山，还有圆通长老使劲喊，其余人都感觉有气无力的。

尤其是小雪，似乎张嘴都觉得累。

喊过之后，殡仪馆区域已经被薄雾覆盖住了，雾气到了山脚下，开始往墓园上蔓延。

“诸位，列阵吧。”

解铃也有点兴致缺缺。

按照提前商量好的，葛云抱着秦莎站在阵头，秦莎也装扮上了，穿着一身孩子的戏服，头上还别着两朵小花。

她们的身后，是八个人按照八大方位站好，在八个人之后，便是我这个阵尾压阵。

大家刚摆好，小雪回头看了我一眼，突然说：“我对这个人不放心，他不是按摩的吗？”

所有人都看我。我有点火大，不放心你当初怎么不说？如今阵法已列，来这一套？

我脸色阴沉，闷哼一声。

“好了，”解铃道：“阵法已列，大家在阵中都是兄弟姊妹，互相帮衬着，一人成一阵成，一人败一阵败！最忌互相猜忌。”

正说话的时候，雾气已经从山下飘了上来，到了我们眼前五六米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