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灰山老母。

“奶奶，你好了？刚才什么情况？”我说。

灰山老母长长叹了一口气：“刚才的幻境你都看到了吧？”

“五大仙家的头子聚会，你中了陷阱。”我说：“看得我都怕死了，真是神仙手段啊，如果是我，干脆就折在里面了。还得说奶奶你，四大仙家围堵，你都能逃出生天。”

“嘿嘿嘿。”灰山老母就喜欢听这个，忽然咳嗽了几声。

“没有菩萨撑腰，我非把他们四个堂子全砸了不可。”灰山老母咬牙切齿：“什么胡家黄家全都白给。怒了我也学学孙猴子，咱们天上地下打个底朝天。但是不行啊，他们背后的水太深了。”

灰山老母连续咳嗽：“我中了埋伏，身上重伤，刚才发觉身体被菩萨种下了一个咒。”

“咒？”

“嗯。是业力咒。”灰山老母说：“虽然我已经修炼大成，但仍在红尘凡间，起心动念皆为咒。这也是所有滞留人间的生命最后一个大劫。此咒已经发作，我会时不时失态，说不定日后会杀了你。”

我傻眼了：“奶奶，我可是和你站一起的。”

“到时候我会成为一个疯子。”灰山老母道：“那时才真正入魔，他们就能告昭天下，明刀明枪地把我解决，美其名曰降妖除魔。哈哈哈哈……”

我一头汗，以为她又要发疯。

灰山老母一阵歇斯底里狂笑：“老太太我有今日之成就，就是一辈子降妖除魔过来的，没想到啊没想到，造化弄人，老了老了我反倒成了别人要除去的魔。哈哈哈哈。”

我吓得浑身哆嗦。灰山老母真要发疯，我是没有办法，光是她那一招雷电奔雷，就能瞬间把我烧糊。

灰山老母不笑了，声音颤抖，似乎要哭，随即她又是一顿狂笑：“有什么伤感的，这个词一辈子和老太太无缘。特么的，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，我给你们！”

我小心翼翼问：“奶奶，为啥菩萨专门针对你呢？”

灰山老母冷笑：“我不问江湖事已经很长时间了，占据灰家高位，脾气又臭，他们碍眼呗。什么封天，听着就不靠谱，我肯定是不支持的。这年头，不支持就是反对，收拾我也正常。老了，也该退出了，再不退就成老不死的。”

“兔崽子。”她叫了我一声。

我赶忙答应。

灰山老母沉默半晌：“我曾经想过自己陨落的那一天，肯定风光大葬，灰门弟子全部到场，那场面……”

“锣鼓喧天，鞭炮齐鸣？”我说。

“呆着你的。你也学会和老太太耍贫嘴了。”灰山老母骂了我一通：“没想到，我会死在这个破洞里，身边人只有你这个臭小子和这个丫头。”

这次我没打趣，不知怎么搞的，很是伤感，心里不是滋味。

“奶奶……”

灰山老母确实嘴臭，脾气也爆，但和她一块相处特别舒坦，不用藏着掖着藏什么心眼。

灰山老母就算菩萨压顶，也是该怎么说怎么说，爱咋滴咋滴，陨落就陨落，来的痛快死了干脆。

灰山老母有些动情：“臭小子，是个人就有这么一天，神佛还有天人五衰呢。我就不信谁能长长久久活下去。该走就走，了无牵挂。既然现在是你在身旁，我最后要交待三件事。”

“你说！”